不可云
看了点贴,把这个转来治愈一下
外界对于你们,对于我们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只属于彼此
QvQ
*短篇,一发完
*儿童节贺文
*一个互相表白的故事
*没有吃药
不可云
“你的名字”
“莱格拉斯。”
“你的年龄”
“17噢不,我今天晚上就18了”
“职业”
“呃·····大学生”
“经济状况”
“·······啃老?”
“你的家庭成员”
“···单···单亲······”
莱格拉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他完全被“粉红”包围了:粉红色的墙壁,粉红色的桌子,粉红色的窗帘顺着粉红色的透明玻璃呼啦啦地飘荡,一群穿着粉红色的大妈踢踏踢踏地踩在粉红色的地砖上到处发放着粉红色的传单——上面用更加深的粉色浮夸的印着几个加粗的大字:粉红情感交流指导及教育协会。
他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今天上午他本来在街上——瑟兰迪尔非要坚持做一顿饭给他吃,以表达自己作为一个好父亲对儿子成年的祝福,加里安为了防止短路已经避开了这个日子自觉出差了,他不得不出门去买一瓶瑟兰迪尔指定的某个叫不出牌子的酱油,那个牌子叫什么来着——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他正走在街上,突然就被一团粉红色的物体拦住了。
“小伙子,玩心吗?”问他话的是个穿着粉红色紧身裙的女——她的脸被一个硕大的粉红色墨镜遮住了,露出的一小块还涂着浓重的腮红,两片嘴唇上粉红色的唇釉散发着油腻腻的气息,完全看不出原貌——鬼知道是女孩子还是女人还是妇女。
他曾经也有在街上被一些奇怪的男人和女人拦住的经历,这些人通常言辞轻佻神情猥琐,借着问路问厕所来趁机揩油,但是平时遇到这些情况,只要瑟兰迪尔一个狠利的眼刀劈过去对方就立刻逃窜,根本不需要他来应对。
但是现在他是一个人,瑟兰迪尔还在厨房烧水切菜,来不及对他英雄救美。
“不·······”从第一波冲击中恢复的莱格拉斯慌忙地说道,“不了,谢谢···”他实在是做不来那样一个凶狠的眼刀。
“不要客气,”她的两片嘴唇咧开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接下来的话就从她那个大的像黑洞一样的嘴里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我们是粉红情感交流指导及教育协会,啊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我们平时都是非常低调的。我们是一个以‘帮助美少年美青年美大叔找到真爱以及远离不符合正常价值观取向的伴侣’为宗旨的寻仇者联盟,啊呸是爱与和平的组织。只要有任何美少年美青年美大叔甚至美老头遇到了任何情感上的问题和烦恼,我们都愿意尽我们所能提供最大的帮助,以及指导。”
So what?
“我在这条大街上已经寻寻觅觅一个星期了,而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美少年。”莱格拉斯觉得她眼睛的精光已经穿透厚厚的墨镜烧伤了他的脸。
“你有任何情感上的烦恼吗?美少年?”她凑近了一步,那种气势汹汹的压迫感袭来,莱格拉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不·····不,我没有,谢谢你的关心,”他捏紧了手里的钱包,好像觉得这个东西能够保护他似的,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搭讪,还提到了一个名字莫名其妙的组织,居然还问他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是什么,上帝安排给他的成年礼吗?
“我还要去···呃,超市,买东西,我赶时间,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等一等!”“粉红色”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力气如此之大,莱格拉斯本能地挣了一下,居然没有挣开。
“请你放手。”莱格拉斯礼貌而坚定地说,至少这已经是他所认为的最大程度的拒绝了。
“就当帮我个忙,好吗?”面前看似凶悍的女人突然楚楚可怜了起来,“我已经七天没能找到一个像样的人回去了,老板会骂死我的····你能帮我填一张表格吗?就一张,问题也不多,就几个问题,很快就填完了,求你了。”她乞求道,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我不能跟你走,我爸还在家等我,我真的赶时间——”莱格拉斯简直无可奈何。
“呜呜呜·····”面前的女人突然抽泣了起来,抓着他的手,样貌可怜极了。莱格拉斯心头一跳,暗道不好,街上的行人经过他们,投来好奇的打量和窃窃私语。
“哎呀又是负心汉抛弃女人的戏码·····”
“哟这么小小年纪····”
“我看是不孝子和可怜的妈····”
“长得还挺好看的,居然干出这种事·····”
“呜呜呜哇啊啊啊——”粉红色的哭声越来越大,和路人的毫不遮掩的指指点点混在一起,莱格莱斯简直头都大了。
“喂,我说你,你别哭啊。”他又急又尴尬地劝道。
哭声更大了。
“好好好我跟你去我跟你去,”莱格拉斯简直无可奈何了,“你不要哭了。”
“真的?”女人的哭声立刻就止住了。
“真的。”
女人露出了笑容。
莱格拉斯觉得自己快哭了。
现在他为自己不坚决的拒绝感到,十分,百分,千分,万分的后悔。
他已经在这个粉红色的地方坐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他被一团团的粉红色包围了,她们就像轰炸机一样向他投射出连珠炮弹一样的问题:年龄,名字,职业,家庭状况,兴趣爱好,生活习惯——甚至包括性取向和一些让莱格拉斯感到面红耳赤的问题。
这已经不是什么问卷调查了,这是绑架,勒索,敲诈!
“你和阿拉贡是什么关系?”其中一个粉红色问。
“他是我的师兄,他已经毕业了。”莱格拉斯马上回答,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你为他的毕业感到难过吗?我是说,他离开了你,去了别的地方,你是否心痛,你难道不会思念成疾吗?”
“我是挺想念一起上学的日子的,不过他现在还在这个城市,我们经常见面。”
“不,我是说,这一切毕竟都不同了不是吗,你还是青春年少的大学生,而他已经步入成人社会,你们之间已经产生了一条看不见的鸿沟。你永远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你永远在追逐着他的脚步——”
“我并没有在追随者他的脚步。”莱格拉斯打断了她,他觉得这个谈话已经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偏移了。
“不,你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只是你太过骄傲了不愿意承认,你爱他但是你不愿意爱情把你变得太卑微所以你——”
“我不爱他!”莱格拉斯有些激动地反驳道,这问题简直太奇怪了,然后他又改口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爱他,但不是那种爱。”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承认。”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他都快结婚了!”他简直不知道怎么反驳她了。
“噢,亲爱的孩子别伤心,你知道,婚姻并不能阻断你们之间的联系。”
“亚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非常般配,也非常相爱,我非常、十分、以及全心全意地祝福他们的婚姻。”莱格拉斯用着十分的真诚说道。
粉红色沉默了。
她用一种十分怜悯的、心疼的、充满着悲情的眼神久久凝视着他,就像是看到了某种宏伟的悲剧。
“其实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的。”她无比心痛地说。
莱格拉斯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后来这些人依次盘问了他和他身边的所有人的关系:阿拉贡、金雳、波罗密尔、弗罗多、格洛芬戴尔,甚至还有埃尔隆德和甘道夫!但这都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一个人居然问他:你和博格那种相爱相杀的羁绊,是否让你痛苦挣扎,却无可奈何?
——拜托!他有时候甚至恨不得能和博格同归于尽。
面对这些所有的问题,他的回答最后都变成了:“不、不不不,你们搞错了,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不是,不是!”
在这样坚决的回答下,粉红色们最后问完了他们所有的问题,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莱格拉斯想问是不是可以走了。
“那你和你的父亲呢?”突然一个姑娘问道。
“不、你们搞错了,不是你们想的——”他本能地脱口而出,突然才意识到对方问了什么。
——她问他和瑟兰迪尔的关系。
瑟兰迪尔和莱格拉斯。
——但是他们明明是父子。
“你不爱他吗?”她继续问。
“不,我不是说我不爱,我爱——不是,我是说我们······”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那些隐秘的感情。
那些破碎的画面。
怀抱的力度和温度,温柔的话语,还有浮光掠影的笑容。
它们搅合在一起,在这个高温的房间里甚嚣尘上。
他的心门破开,答案呼之欲出。
然而——
他们是父子。
瑟兰迪尔和莱格拉斯的关系。
莱格拉斯陷入了沉默。
——不可云,不可云。
什么都不能说。
粉红色们站在桌子前,中间围着莱格拉斯,就像是陪审席上沉默的审判者。
莱格拉斯埋着头,两只手紧张地搅在了一起,手心里冒着汗,他有些尖的耳朵上的薄薄的皮肤,红的仿佛一碰就会滴出血来。
他的异样太过明显了。
这种异样落在这些敏感的女人的眼睛里,肯定已经被发觉了。她们肯定不会放过他。
火焰在脆弱的纸张里燃烧,即将冲破束缚。
——但是能够说出来也很挺好的。他突然想。
你知道她们会怎么说你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难道不害怕?
——害怕,但我想说出来。
你可能会被责备,甚至侮辱。
——但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莱格拉斯抬起头。
他对着这些看着他的粉红色,开口——
“你怎么能这么问?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突然一个粉红色对着刚刚那个问话的姑娘说。
莱格拉斯愣了。
“就是,这不是乱伦吗?你怎么这么变态?”另一个补充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们也很——”她慌慌张张的解释。
“你不可以这么想,这不道德,也不符合常理。”又一个打断了她的话。
“我以为既然其他人都可以,所以这个也可以——”她弱弱地补充。
“够了,你一点也不爱这个美少年,你居然能想象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出来,你还是人吗?”又一个说,振振有词。
那个姑娘好像有些委屈的样子,她有些生气地说:“既然其他人都行,为什么这个不可以?为什么三角恋,甚至所有人一起上都行,这个就不行了!”
“因为这是乱伦。”
“对,没错,这是乱伦,先天不足。”
“不道德,不正常。”
“就是,简直不是人。”
粉红色们一个二个地附和道,声势浩大地展开了一场讨伐。
莱格拉斯被粉红色们四面围住,她们不停地互相否定着,争吵着,仿佛愤怒没有止境。
那些充满着讽刺的语句筑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
莱格拉斯所有的心声都被关在了墙内。
——不可云,不可云。
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知道谁先撞到了谁或者扔出了一个笔头,最后她们打了起来,所有人乱成一团,她们互相攻击和指责,桌子椅子倒成一地,粉红色的纸片到处乱飞。莱格拉斯趁乱逃了出来。
他一走出房间,直接向家的地方飞奔去。他的手里还捏着那个零钱包——他甚至忘了买酱油。
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他只想见到瑟兰迪尔。
他要见他。现在,立刻,马上。
他在大街上没有停歇的飞快地跑着,就像是一场绝望的马拉松,感知不到疲倦和痛苦。
他也许撞倒了一些人,但是他不记得自己是否说了抱歉。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在家门口停了下来。门没有关——瑟兰迪尔知道他肯定又忘了带钥匙,特地给他留了门。他向厨房的方向一路走过去。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剧烈的喘着气,他的脚步甚至因为脱力而有些虚浮。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轻,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瑟兰迪尔马上发现他——他希望能立刻看见瑟兰迪尔,但是他却不希望自己被瑟兰迪尔看见。
厨房的门被风吹开了个缝,他能瞥见大理石的地板和木质的橱柜的一角。
莱格拉斯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门的另一头传来烧水的声音,他甚至能分辨出那些蒸汽轻轻敲打在水壶上“嘶嘶”的响声。这是一壶快要烧开的水,但是它至少还有两分钟才会沸腾。
他悄悄打开厨房的门。
夏日的阳光透过窗玻璃一下涌进他的眼睛,莱格拉斯眯起了双眼——
大理石的地板光洁得反光,玻璃碗和水晶杯子被擦得晶莹透亮,还有蔬菜和水果,翠绿的或者殷红,新鲜的叶片上滴着几粒水珠。所有的一切都在阳光下微微的闪着光芒。
瑟兰迪尔站在洗手池边,水龙头的水轻轻流过他的手。他的手边还放着一碗刚刚洗好的车厘子,红色的樱桃看起来饱满而多汁。
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他侧脸的折线,落在他们颜色相似的长金发上。
他转过来头来。视线捕捉到他,他的眼睛是冰一样的浅蓝色。
阳光,水汽,热度,还有瑟兰迪尔。
莱格拉斯的心声再次甚嚣尘上。
——我有话要对你说。
——千言万语。
“我的酱油呢?”瑟兰迪尔问他。
莱格拉斯呆呆地站在门口,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钱包。他像个傻子一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瑟兰迪尔。
“莱格拉斯?”瑟兰迪尔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ada,”莱格拉斯用昆雅语称呼他,那是他们之间的习惯,“对不起,我······”他一下子又停顿了。
“?”
“对不起,我忘了买酱油。”他眼神游离地说。
瑟兰迪尔迷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莱格拉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但是他的目光又不像是落在他身上。他正在努力思考着什么,并且苦恼、犹豫和挣扎着,他好像是尝试去否定一些东西,又像是在不停地劝说自己下决心。
他在苦恼着什么?他想说什么?
“如果我们能够——”莱格拉斯突然开口,但是他又立刻否定了自己,“我是说,别人要是不喜欢我做一件事,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得很笼统,莱格拉斯好像在隐藏什么。他看起来是在寻求他的建议,但实际上是在透过这个问题来试探他的态度,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莱格拉斯究竟想从他这里获得怎样的答案。
“莱格拉斯,别人是谁?”他不得不谨慎地问。
“外面的人,我和你以外的所有人。”他立刻答道,但是他又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暴露了什么,他又补充道,“就是那些我们不认识的人。”
——这件事有关于莱格拉斯和他,他初步判断。但是莱格拉斯不能直接问出这个问题,他在克制自己,他感到矛盾,一些想法阻碍了他。
“他们不喜欢你做什么?”他接着问。
被问话的人不知不觉变成了莱格拉斯,然而他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他回答:“如果他们不赞同,或者尝试否定我的感情——”他又顿了一下,“我是说,如果我的想法,违背了一些他们的准则或者常识······”
瑟兰迪尔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其实这并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这甚至和“别人”没有关系。他的孩子正处于和自己闹矛盾的阶段,他的很多想法在发生变化,和他以前所建立的观念发生了冲突。他需要放弃那些不断否定自己的想法,他需要去重新建立一些东西。
莱格拉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他还需要一些肯定。
他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了。
“这份感情——我是说,这个想法很重要吗?”他最后问他。
莱格拉斯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终于在他身上聚焦了,好像他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一场谈话,而不是一个无人舞台的独白。
“是的,”他第一次回答得这么肯定,“这对我非常重要。”
瑟兰迪尔看着坚定的莱格拉斯,觉得自己莫名的有些紧张,好像对他而言自己接下来的话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秘密一样。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慎重地开口:
“莱格拉斯,作为你的父亲,”他觉得莱格拉斯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我的人生对于你而言并不具备太大的参考性,如你所知,我的父母和兄弟先后——虽然对外宣称是车祸——实际却死于谋杀。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失去了家人,后来还失去了你的母亲。”
——我只有你了,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就已经背负了整个密林上下所有的人的生计,每一个人都指望这我能带领他们走出低谷。一开始我举步维艰,勉强支撑住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族。在你无数个熟睡的深夜里,我桌子上摆着酒和文件,一直枯坐到天明。那个时候那你还小,后来你长大了,这一切才慢慢变好。”
瑟兰迪尔的话让莱格拉斯觉得不可思议。他在讲述,或是倾诉着某些情绪,一些他曾经试图控制和掩藏的东西正在慢慢流出来。
“在那些枯坐的夜里,我一直反复思考着外界对于我们的意义。”
“那些密林的员工们,他们信任我或者否定我,媒体和记者,他们的攻击和污蔑我们的家族,还有我的对手们——姑且称那些人为我的对手,他们会出于各种目的,多数是出于利益,做出很多现在的你尚且不能够理解,也不能想象的事情。”
“我长久地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脑子里面都是他们的脸和声音。”
“我从来不曾怀疑自己的能力,但其实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这样的日子会不会永远没有尽头。”
莱格拉斯凝视着他,他好像沉浸在了瑟兰迪尔的故事里,那些充满了孤独、苦闷、绝望的日子。他露出了敬畏的,但是又有一些,怎么说呢,又有一丝心疼的表情。他微微皱着眉,好像他忍不住想抱住他一样。
“那些夜晚我沉浸在这些想法里无法入眠——直到有一天晚上,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你的哭声。你小时候很乖,从来不哭,但那一天晚上你嚎啕大哭,怎么都止不住。我把你从摇篮里面抱起来,你紧紧地抱住我。那个时候你甚至还不怎么会说话,只是不停地叫着‘ada’,我没办法止住你的眼泪和哭声。”
“我只有抱住你,不停地说着话来宽慰你,你不停地哭,我只有不停地说······到了最后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在宽慰你,还是在安慰我自己······”
“后来我们都睡着了······那是我失眠的很多天后,第一个真正睡着的夜晚。”
瑟兰迪尔给他讲述这些难以启齿的过去。他在试图向他传达什么。
这太不真实了。
这一定是梦。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了···那个早晨很美好,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了你。你还没睡醒,闭着眼睛,手还搂着我的脖子。我们紧紧相拥。”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外界对于我们的意义——”
瑟兰迪尔看着莱格拉斯,他的眼神像是冰山下滚动的熔岩,那些冰封的情感即将从一个裂缝喷涌而出。
“嘀嘀嘀嘀!!!”灶台上的水壶跳了起来,里面的水沸腾着叫嚣,大股的水从龙头里冒出来,浇在火上发出‘兹兹’的响声。
水早已沸腾,而他们浑然不知。
莱格拉斯慌张地冲过去按住了水壶,瑟兰迪尔直接关上了灶火。
有几滴开水或许溅到了他们的手背上,而他们也没有发觉。
现在他们站得更近了,莱格拉斯一抬头就对上了瑟兰迪尔的眼睛,像是冰川,又像是冰川下的熔浆,有火焰在流动。
——他有话要对他说。
——千言万语。
但瑟兰迪尔张了张口,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
不可云,不可云。
他只是低着头,凝视着莱格拉斯的眼睛。
“外界对于我们的意义·····是什么?”莱格拉斯问,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
“外界对于我们,”他想自己也许不该说,这听起来太荒唐了。但是不知道什么触动了他——也许是莱格拉斯氲着水汽的蓝眼睛,它们在阳光下几乎是水一般的透明,眼神充满着期待——于是下一刻他决定说出来。
“它们没有任何意义。”他说。
——我们属于彼此。但这句话他没能说出来。但他觉得莱格拉斯应该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什么才有意义?”他轻声问。
“我们——我,和你。”他说。
我们的名字冠以同一个姓氏,我们的身上流着相似的血液,我们朝夕相伴,我们相互支撑,我们的生命紧密相连,不可分割。你属于我,我属于你。
我和你,瑟兰迪尔和莱格拉斯,这就是全部的意义。
夜色降临在大地,月亮爬上了树梢,菜肴摆上了餐桌,音乐静静流淌。
烛火在少年的眼里明灭闪烁。
“都这么大了还吃蛋糕······”莱格拉斯哭笑不得。
“你永远是我的孩子。”瑟兰迪尔关掉了餐厅的灯,蛋糕上稀稀落落的几根蜡烛发着微茫而温暖的光。
莱格拉斯难得没有反驳他这句话。
他没有看蜡烛,也没有闭上眼睛,他甚至没有双手合十。
他认真地注视着瑟兰迪尔,流丽的蓝眼睛像是某种月光宝石,开口——
“别说出来······”瑟兰迪尔阻止了他,“说出来就不灵了。”其实他知道他要说什么。
莱格拉斯无声地笑了。
他直接吹灭了蜡烛。
火光瞬间熄灭,一缕青烟在空气中消散,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没有人起身去开灯。
那些失落的语句在黑暗的房间涌动,它们在黑暗里叫嚣着要冲出心口。
但他们谁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当眼睛逐渐的适应了黑暗,瑟兰迪尔看见了光。
那应该是初夏夜晚的月光,透过窗棱子投射下来,经过玻璃的折射,像是精灵一样落在墙壁和水晶吊灯上,然后这些光又星星点点地汇聚起来,落入了莱格拉斯的眼眸。
就像是星星坠入了水晶的湖泊。
——我有话要对你说。
今夜月色很美。不知道谁说了这句话,或者都不曾说过。
此时此刻,存在于此的一切。过去,现在,和将来。
——千言万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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